眾多農民工每日面對的是高空作業(yè)、操作機器等這些危險的工作,工傷風險隨時存在,而工傷后在維權過程中的仲裁、訴訟、上訴……諸多陌生的法律名詞和繁雜的法律程序既是他們維權的保障也成了他們能否得到及時救治、維權的羈絆。
記者從石家莊市橋東區(qū)法院民一庭審理的諸多工傷維權案件中篩選了幾起典型的沒有與用工單位簽訂合同的農民工工傷案例,希望能夠給打工者以警示和借鑒。
案例回放
雇工工傷維權 雇主不服裁決
16歲裝修工被崩裂砂輪奪去左眼
16歲的小波,僅僅經歷了18天的打工生涯,就開始了他漫長的維權之路。
因家庭困難,小波高中沒有畢業(yè),就跟隨父親從平山老家來省會打工。
2009年8月底,他在一裝飾工程公司打工,沒有簽訂勞動合同。2009年9月14日18時左右,小波在公司承攬的火車站附近一處裝修工程現(xiàn)場施工時,一砂輪突然崩裂,砂輪碎片打入小波的左眼。經多次治療,小波的左眼最終還是沒保住。為得到應有的賠償,小波首先要證明他和裝修公司存在勞動關系,這一步驟非常關鍵。證明了這一點,他才能進行工傷認定、評殘,然后才有可能說到賠償?shù)氖虑椤?/p>
小波在律師的幫助下,先向勞動人事爭議調節(jié)仲裁委員會申請了仲裁,仲裁裁決確認了雙方存在勞動關系。
但裝修公司拒不承認與小波間存在勞動關系,不服仲裁裁決,起訴到法院,請求確認雙方不存在勞動關系。法院經過審理查明,雙方雖然沒簽訂勞動合同,但已形成事實上的勞動關系,應依法確認。橋東區(qū)法院作出判決,確認小波與裝修公司間存在勞動關系。
小波今年2月份拿到這份判決時,距他受傷已經過去了近一年半的時間。然而,裝修公司不服法院判決,再次提起上訴。
“對方明顯是在拖?!毙〔ǖ穆蓭熯@樣告訴記者……
46歲農民工加工藥材被切斷手指
46歲的老鄭以前在省會為一個體戶加工中藥材?,F(xiàn)在對于老鄭來說,他在經歷了肉體上痛苦的同時,又陷入了一場無休無止的工傷賠償訴狀中。
老鄭是2008年經熟人介紹為省會個體戶王某家從事中草藥藥材加工工作,工資為一天25元。2009年10月29日下午,老鄭在操作粉碎機加工黃柏樹皮時,旋轉的粉碎機刀片將老鄭左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切斷,被評為八級傷殘。在賠償問題上,老鄭與王某商量多次也未達成一致。于是,從申請認定工傷、評殘疾、到申請仲裁……老鄭只好這么一路走下來。
由于對裁決不服,不同意履行裁決所規(guī)定的支付一次性賠償金等費用,雇主王某又起訴到法院,要求法院撤銷仲裁裁決書。近日,石家市橋東區(qū)法院一審作出宣判,維護了老鄭的應得權益,可是,不服判決的王某日前又向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上訴。
農婦工地燒火做飯被砸身亡
40多歲的農婦王萍在省會一建筑工地上給工人做飯。去年9月的一天,她在工地正準備做午飯時,被拆落的鋼模板砸傷,經搶救無效死亡。在王萍受傷被送往醫(yī)院救治過程中,工頭墊付了搶救費用。
事發(fā)后,王萍的家人申請了仲裁。勞動部門經過審理作出仲裁裁決:認定雙方存在勞動關系,工頭支付一次性賠償金15余萬元。然而工頭卻不服裁決,于近日起訴到法院,訴稱王萍是自愿在工地燒火做飯的,勸都勸不走,還稱王萍曾表示過“不給報酬也干”。王萍的家人在遭受喪親之痛的同時,等待著最終的賠償……
雇工工傷維權 沒能進入法律程序
如果說小波和老鄭因為工傷陷入了繁雜的法律程序中,那小丁和小遠的經歷就更讓人辛酸。
2011年春節(jié)前夕,在人們忙著備年貨時,來省會打工的邯鄲青年小丁在給客戶做保潔擦玻璃時,不慎從四樓摔下,經搶救無效身亡。小丁家人在年前申請了法律援助。但日前,律師在調查取證時發(fā)現(xiàn),給小丁介紹活干的保潔公司已人去樓空,蒸發(fā)得干干凈凈,小丁的賠償問題變成了水中月。人都找不到了,仲裁也好、起訴也好,對小丁及其家人都好像已經失去了實際意義。
另一個沒有選擇進入法律程序維權的小遠還未滿18歲,他是被機器絞傷了腕部,失去了手指。
日前,在石家莊市農民工法律援助中心律師的幫助下,小遠的父母終于與小遠的老板達成調解,他們不顧律師覺得“少了點”的建議,同意接受對方賠償?shù)?萬多元錢。小遠的父母說,3萬多雖然比該得到的賠償少了很多,但他們急需這筆錢為孩子進行后期療傷。如果等到全部法律程序都走完拿到賠償,他們等不起……